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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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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周日這天一大早方家兄妹三個起了個大早, 連平日裏沒個正行的方知禮都把自己收拾了好幾遍。

方知意起的最晚,雖然她身體得到了周老的肯定,可是大哥二哥依舊不讓她太早起來, 一天一定要保證夠睡眠。

她起來的時候大哥剛把早飯做好, 整個屋裏都飄著淡淡的米粥香味,外頭飄飄灑灑的雪還沒停, 雪粒子砸在窗戶上發出簌簌的聲響,屋裏溫暖如春, 熱騰騰的蒸汽撲在冰冷的玻璃床上行程一圈圈不規則的白色窗花。

昏黃的燈光下屋裏的人忙忙碌碌帶著喜悅的節奏,方知意站在門口感受平凡又溫馨的早晨, 感覺這樣的日子好像特別有意思。

“漾漾, 你快幫二哥看看, 這樣穿合適嗎?”方知禮謹記父母的叮囑, 去舒姨家現在代表著方家了,不能邋裏邋遢的, 要規規整整才算有禮貌。

方知意聽到二哥的聲音收回思緒, 然後笑著看著站在自己跟前一身整齊軍裝的二哥,“合適,我二哥真帥。”

方知禮聽到小妹的誇讚頓時高高昂起頭顱, “那必須的, 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哥哥。”

“行啦, 帥也不能當飯吃,趕緊吃飯。”方知書從書房端著早飯出來提醒臭美的弟弟。

方知意聽到大哥樂呵呵的話也趕緊說, “對, 二哥, 先吃飯。”等走到大哥身邊她才發現大哥也換了衣服,還是嶄新的軍裝。

大哥長得好看, 今天眉眼更添柔情,又換了衣服,總感覺比以前更好看了。

她原本還以為文筠姐喜歡大哥喜歡得不得了,不過看到大哥如此重視的樣子,想必自己也是心動的,不然不會這般在意自己的穿著。

二哥一看就是自戀給家裏撐面子,大哥就完全不一樣了,他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值得的人,想到沈穩內斂的大哥也有一天想用外在吸引別人……

媽呀,方知意暗戳戳的有點嗑大哥大嫂了。

————

大哥和文筠姐這件親事可以說是毫無懸念的,她們去了文筠姐家這件事基本就算定下來了。

難得高興,今天所有人都喝了點酒,除了方知意。

所以晚上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顯得格外興奮,特別是二哥纏著大哥問東問西。

“大哥,你和文筠啥時候結婚啊?”

方知書聽到弟弟直呼蔡文筠的名字冷颼颼的盯了他一眼,方知禮意識到不對趕緊改口,“文筠姐?”

“操心好你自己的事情,馬上就投擲試驗了,你們中隊這一次有什麽訓練計劃?”

一聽到訓練計劃方知禮瞬間就蔫兒了,悻悻的“哦”了一句,然後悄悄對妹妹說,“漾漾你看大哥這人,太無趣了,也不知道文筠喜歡他什麽。”

明明都在討論結婚的事情怎麽他問一句大哥就冷臉了。

方知意才不告訴二哥,因為你直呼嫂子的名字啦!

因為是兩情相悅的事情,大哥和文筠姐的婚禮就定在了一月底的時候。

趕在大哥三十歲之前他的婚姻大事終於算是解決了。

大哥大嫂結婚的當天方知意可開心了,除了自己這是她成功改變家裏第一個人的命運。

她那個溫潤端方的大哥終於不會孤苦一輩子了。

現在婚禮雖然不提倡大操大辦,可文筠姐是蔡叔叔的女兒,又有方知意這個兄嫂CP粉在線,雖然談不上華麗,但是家裏被收拾得喜氣洋洋,除了哪裏都貼滿了大紅的喜字,很多東西她還用紅綢帶纏過了,大哥大嫂的床鋪更是請了陶嬸子她們幫忙替換成了大t紅色,被面還秀了喜字。

院子裏方知意也請人剪了好多的喜慶物件掛上,白雪掩映下喜慶的紅色,讓整個院子都更溫馨。

方知意想若是父母看到這些肯定會很開心吧?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父母一面。

裴辭今天跟著方知禮忙前忙後,終於在屋裏歸於平靜的時候才發現方知意不在屋裏,趕緊套上衣服又把自己圍巾拿上跑出去。

小姑娘果然站在院子外頭,為了迎接自己的嫂子,小姑娘今天也穿得喜慶,站在雪地裏像個吉祥物似的。

不知道這小吉祥物仰著頭在看什麽,他大步走過去把手裏的圍巾裹在她得頭上又在她的脖子上繞了一圈。

小姑娘的臉小小的,藏在圍巾裏就更小了,不知道是不是凍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,“我又不冷。”

“不冷也戴上。”裴辭看了她一眼,鼻尖都凍紅了,還嘴硬,“這圍巾可是你織的,不想戴是不是自己都嫌醜?”

果然方知意一聽這話立刻就擡眼瞪裴辭,“你竟然敢嫌棄?我不給你了。”說著就雙手按著圍巾。

裴辭忙求饒,“逗你的,我們漾漾織的圍巾最好看。”他說著順勢走到小姑娘身邊與她並肩站在一起,仰頭看她剛看的方向,只註意到墨色的空中的很亮的月亮。

“哼,當然了,我織的就不會差。”在裴辭跟前方知意就沒有謙虛一說。

“剛才在看什麽?”裴辭突然問。

“看月亮。”

“好看嗎?”

“好看啊。”

兩人的對話略顯無聊,可是一問一答也覺得好玩。

“喜歡春天嗎?”裴辭突然偏頭問。

方知意發現這人今天說話沒頭沒腦的,不過她就喜歡和他唱反調,到嘴邊的喜歡臨時換成了,“不喜歡。”

果然裴辭不由的皺了皺眉,方知意有種小勝一場的感覺,正打算看著某人吃癟後抓狂,結果就聽到一道溫柔的聲音,“那試著喜歡一下。”

“我幹嘛要聽你的。”說完還挑釁的揚眉。

“春天帶你去東北。”

“東北有……”方知意想到遠在東北的父母,立刻就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人,“裴辭哥哥,你要帶我去看我爸爸媽媽?”

小姑娘眉眼彎彎,兩人離得近,裴辭能看到她黑漆漆的瞳仁,在月光的映襯下亮得像瑪瑙似的。

她看人總是盯著你看的很認真,不給人留一點餘地。

裴辭每次看到她就想答應她所有的要求,可想到剛才故意跟自己作對又有些氣結,幽幽開口道,“不去,反正你也不喜歡……”

“喜歡,我喜歡,裴辭哥哥我最喜歡春天了。”方知意開始抓著裴辭的手臂耍賴,甚至還用腦袋去貼他的胳膊。

隔著厚厚的棉衣他都能感受到她腦袋毛茸茸的觸感,因為習慣跟兩個哥哥撒嬌,她在自己這裏依舊也是這副樣子,完全把自己當親哥哥。

裴辭伸手把她得腦袋推開一點,“不要離你哥哥之外的男同志太近。”

方知禮被推開雙眸一蹙,雙手還抓著裴辭手臂的衣服,聽見他這話頓了一下才說,“你又不是別人,你是哥哥啊。”

說完又繼續纏了上去,“我不管,反正你說了要帶我去看我爸爸媽媽的,你不可以反悔。”

裴辭心中嘆氣……這個小呆子。

不過裴辭還是答應了方知意,明年四月就帶她去東北。

大哥結婚了,很快又可以看到父母,方知意覺得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好了,也越來越幸福了。

沈浸在幸福裏日子就過得很快,原本難捱的冬季一眨眼就過去了,轉眼就到了三月,不過邊疆的三月跟南方的春天不太一樣,依舊還是很冷,早晚溫差又大。

積累了一個冬季的雪漸漸開始融化,基地外頭到處水潤潤的,牧場的草也在慢慢冒新芽。

農場這邊就更忙了,每天都忙著翻地,凍過一個冬天的雪地全部要重新翻一遍,等到雪化完開始播種。

————

江光偉在灌溉渠那邊幹了一個冬天,終於熬到了輪班,結果回來直接就被派去翻地。

一個冬天他瘦了十多斤不說,也黑得看不出人樣,手上腳上更是布滿凍瘡。

不光是他,其實整個農場的戰士們情況都差不多,基地的戰士也沒好多少,邊疆就是這樣的條件。

可江光偉就覺得這是趙義昌故意整他,心裏對趙義昌恨到骨子裏,現在他倒是生不出哄軍官妹妹的想法,主要是來了這麽久他也算是看明白了,這些人是他根本接觸不到的,能騙到張佳艷完全是因為大家都在學校。

而他還有一層光鮮的身份,那就是具有一定權利的班長。

來了這邊他有什麽呢?什麽都沒有了。

但是讓他放棄他又不甘心,為什麽自己要白白受這麽多苦呢?說來說去就怪這個趙義昌,若是他不把自己安排去修灌溉渠,自己肯定會有機會認識那個軍官的妹妹,只要認識了他自己根本不用受這些苦。

江光偉是個極度陰暗自私的人,一旦對某人生出強烈的恨意,就會生出弄死對方的想法,他不會放過趙義昌,就算與他同歸於盡也無所謂,反正他已經這樣了,爛命一條,拉個團長墊背還是榮耀。

“光偉,這是今天的任務,吃過飯你就和曹林一組,爭取今天把地翻完就可以早點收工。”說話的是江光偉的同學叫李大軍,現在也是知青點的點長。

農場這邊完全是按照部隊的管理方式,不過對於農場裏非戰士另外有一套管理,知青點就選拔了點長,負責知青點的所有事物,每一天只需要把任務發放給點長,點長同農場這邊匯報。

不僅方便管理也大大的提高了幹活效率,相當於一個村集體的村長一樣。

“我不和曹林一組。”江光偉端著飯碗,沒看李大軍,說出來的話異常嫌棄。

曹林在學校的時候成績不好,長得也不好,腦子還有點問題,也不是大問題,就是沒一般人活泛,不過倒是有一身蠻力,以前江光偉非常不喜歡曹林,覺得和他在一起都拖累了自己的智商。

偏偏曹林腦子沒那麽靈活,聽不出江光偉的嫌棄還熱情的說,“光偉,你放心,我這邊的活幹得很熟了,你要幹不動我幫你,到時候我們這一組肯定會早收工。”

“光偉也是你叫的?”

以前在學校當班長當習慣了,平時大家也會客氣的喊他一聲班長,結果現在曹林這個傻子都竟敢直呼起名,他摔下碗不悅的盯著知青點裏的幾人。

不過就當了個知青點點長,就敢隨便支使他了?若是當初他進了廠怎麽會受這種氣。

一想到進廠又想到張佳艷,要不是那個蠢貨自以為是跟著自己下鄉他能受這種苦。

江光偉起身看到所有人看向自己像看傻子一樣,覺得可笑至極,就憑這些蠢貨怎麽就敢壓自己一頭,忽然他想到了趙義昌,自己永遠都見不到他,他要讓那個人主動來找自己,然後拉著他一塊兒司,想著這些江光偉陰暗的面容生出癲狂,一腳就把架在爐子上的鍋子踹翻了。

“都他媽的別吃的,一群蠢貨。”

“江光偉你發什麽瘋。”

李大軍為人脾氣好,又勤快,他當這個點長也算是大家推選出來的,就這樣的人他都忍不住脾氣了,起身抓著江光偉就是一拳。

原本想著大家這幾天都辛苦,李大軍特意自掏腰包買了半斤肉煮成了連鍋子想著給大家加個餐,結果才端上來就被江光偉一腳給踹了,頓時又心疼又氣憤。

江光偉在灌溉渠也幹了幾個月了,雖然看起來整個人依舊陰暗,可力氣要比以前大多了,當然不會白被李大軍打,起身就和李大軍扭打在了一起。

頓時知青點亂做一團。

————

“趙團長不好了,知青點打起來了。”

裴辭今天收到了母親給自己寄的東西,母親給趙義昌的小兒子準備了兩身衣服,趁著訓練完的空隙他就把東西送過來。

結果才剛坐下就看到聽到外頭傳來著急忙慌的聲音。

趙義昌趕緊起身問,“怎麽回事?”

來人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,“就是那個江光偉找事,不僅把我們煮好的飯菜踢翻了,還說我們不配叫他的名字。”知青怕說得不夠嚴重不能讓江光偉受到嚴重懲罰又自行添了一句,“他還說要把我們t全都弄死。”

他也是知青點的知青,不過和江光偉不是同班同學,早就見不慣他靠著女人的樣子,過來自然也沒什麽好話,不僅把江光偉這兩天幹的事情全部說了,甚至還有些添油加醋。

“格老子的,盡給老子找事兒。”趙義昌已經記不住江光偉的名字了,只是聽到如此惡劣的事情脾氣就壓不住了,說著就要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。

裴辭聽到江光偉的名字,又想到了那陰暗的目光,剛才知青匯報的話總讓他覺得哪裏不太對,突然起身把趙義昌攔住,“義昌哥,先等一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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